那些跟明星上床的女孩，后来怎样了
伍迪·艾伦的电影里总会出现这种女生。
比如[午夜巴黎]，玛丽昂·歌迪亚抽着烟，懒洋洋窝在沙发里，跟男主漫聊自己的情史。
她说自己是波尔多人，搬到巴黎来学习时尚，曾经和意大利画家莫迪利亚尼同居，后来在法国雕塑家布拉克有别的女人时，还跟他在一起。如今正在和毕加索恋爱，虽然他结婚了。
说这些话的时候，歌迪亚轻轻喷了几缕烟气，声音绵柔暗哑，像极了大上海的留声机。
对面的男主坐不住了，瞪着眼珠子激动地说，“天哪，你把艺术果儿发展到了一个新高度。”
[纽约的一个雨天]里也有，是艾丽·范宁扮演的校报记者，误打误撞邂逅了一位当红的俊朗男星，一时紧张到手足无措，半天才羞怯地说“您本人跟电视上一样，但更好看”。
男星倒是个社交达人，张口便回：“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记者都更漂亮。”啧。
三两句甜言蜜语，范宁便不知天地为何物了，稀里糊涂被男星拥进了房车，共进了晚餐。席间男星问她有无男友，她说严格来讲没有。
之后便进了男星的家，明摆着是要跟她上床的意思。范宁还劝自己保持清醒，但转而又想，“他不光这么帅，还是国际明星，怎么能拒绝他？这是可以炫耀给祖孙的故事。”
于是屋外下着大雨，两个人腥膻的欲望在装模作样的虚伪寒暄之后排山倒海一般顶上来。
这种女孩子，伍迪·艾伦将其称之为“art groupie”，也就是[午夜巴黎]里的“艺术果儿”。
“果儿”是老北京方言，指年轻鲜嫩的漂亮女孩。六十年代摇滚乐蓬勃发展，有人开始用“groupie”形容那些与摇滚歌星发生关系的女歌迷，传到我国以后，就成了“摇滚果儿”。
到如今，则并不局限于摇滚圈，而是作为群体名称，指代那些追求和明星上床的女孩。
妮可
没有人知道妮可的全名叫什么。
这个德国女郎在整个“艺术果史”上留下的线索，不过是“在美国定居”、“以模特身份出道但喜欢唱歌”、“地下丝绒乐队主唱”等信息，直到后来理查德·威茨的《一个偶像的生活和谎言》出版，人们才知道妮可睡过那样多的明星。
定居美国之前，她曾经去往意大利旅行，邂逅了著名导演费里尼和演员阿兰·德龙。
费里尼当时在拍[甜蜜的生活]，为了妮可，竟将拍了一半的剧本改掉，把妮可添了进去。
之后，她又与阿兰·德龙有了两年的鱼水之欢，很快便怀孕了，但德龙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他自己的孩子，因为妮可还有其他的情人。
1965年，波普艺术大师安迪·沃霍尔发掘了极具潜力的地下丝绒乐队。也是这一年，妮可结束意大利之行，以模特身份出道，定居美国。
一次偶然，她睡到了滚石乐队的吉他手布莱恩·琼斯，紧接着，又爬上了鲍勃·迪伦的床。
于是鲍勃·迪伦将她推荐给了安迪·沃霍尔，她也争气，很快得到了沃霍尔的垂青，不仅参演了他的实验电影，还得到了开口唱歌的机会。
就这样，沃霍尔不顾地下丝绒乐队成员的反感，让妮可作为女主唱，在《The Velvet Underground & Nico》这张伟大专辑里唱了三首歌，成功打入摇滚乐的核心圈子。
专辑封面上的黄香蕉由沃霍尔设计，而“Nico”这个名字正是妮可。
也是从这里开始，妮可辞去了模特工作，正式跟着乐队巡演，参与专辑制作。
据说，摇滚乐队每年的巡演枯燥而漫长，但如果途中有艺术果作伴，则会变得妙趣横生。
果然，妮可发挥了自己作为艺术果的作用，先是跟主唱卢·里德谈起了恋爱，又跟贝斯手有染，还时不时睡一下如莱昂纳德·科恩、吉米·亨德里克斯、伊基·波普这样的摇滚巨星。
另一位跟妮可齐名的人，叫玛丽安妮·菲斯福尔。
这位18岁就成为艺术果的女孩，曾和多名滚石乐队成员发生关系，且和妮可一样，很会利用这种关系——先是借由乐队的帮助走向歌坛，成为流行歌手，又做了主唱贾格尔的女友。
她还说，“我的第一步就是让滚石成为我的男朋友，我跟滚石的三名成员发生了关系，最后觉得选择主唱是最明智的。”
的确，因为这位主唱为菲斯福尔创作了一首很著名的歌：《As Tears Go By》。
除此之外，她还拍过电影，曾在戈达尔的[美国制造]里轻歌一曲，也在[摩托车上的女孩]中，以极大尺度献身出演阿兰·德龙的女友。
哦，又是阿兰·德龙，世界真小。
帕梅拉·德斯·巴雷斯则被称为“艺术果之母”。
她在1987年出版了一部爆炸性回忆录《我与乐队在一起》，坦言自己在摇滚乐蓬勃发展的六十年代，与吉米·佩奇缠绵，和吉姆·莫里森一起■毒，跟基思·沐恩共同生活在幻想之中。
她还说，“那是平等关系，我和那些音乐家之间有完全平等的交换，不管爱情还是快乐。”
也是受这群音乐家的鼓励，帕梅拉组建了自己的乐队GTO，全称是“Girls Together Outrageously”——女孩们在一起肆无忌惮。
她们唯一一张专辑是1969年的《永久性创伤(Permanent Damage)》，被称为“日落大道最奇妙迷人的专辑”，也是帕梅拉最重要的作品。
她们都是踩着男人的身体向上爬的女人，并最终成为独立音乐人，而不是谁谁谁的艺术果。
但这样的女孩子少之又少，成名的概率极低。
魚老师在《摇滚歌手为什么’睡粉’？》一文里提到过：Kiss乐队主唱Gene Simmons睡过超过4800个姑娘；“滚石”乐队主唱贾格尔号称曾和超过4000名女性发生过关系；猫王也达到了3000名，而且一直偏爱少女。
可以说想要什么样的女孩，就有什么样的女孩，但有几个成为了妮可或者帕梅拉呢？
即便有了一点名气，人们也始终认为，她们的名气全部来自于那些跟她们一起睡过的人——那些颠覆秩序的、重塑生命的、令人向往的一切才华，其实都是属于一个男人的。
王菲
王菲算是我国正经八百的摇滚果儿第一人。
她早年先是跟黑豹乐队里的键盘手栾树谈的恋爱，当时的黑豹乐队在北京吃住混居，场景特别像电影[北京乐与路]的开场，大杂院、空竹、冰糖葫芦，外加一首激昂的音乐。
就是这样的环境里，王菲跟栾树在一起，姜昕跟窦唯在一起，住着住着，王菲迷上了窦唯，“在窦唯外出买夜宵时跟了上去，彻夜未归。”
自此之后，窦唯就离开了黑豹，剃了个头，并答应不做跟黑豹曲风类似的音乐，然后跟王菲生孩子、倒痰盂去了。而遭兄弟和女友双双背叛的栾树，坊间有一传，说他因为伤心过度，接受了一直暗恋他的韩红，俩人谈了一段。
姜昕的情史则更加绚烂，她被王菲“插足”了以后，果断离开了窦唯，先是跟摇滚歌手郭大炜谈了恋爱，又跟唐朝乐队的吉他手郭怡广发生了关系，后来嫁给了崔健的鼓手张永光。
当然，王菲的艺术果之路也没有停在窦唯这里。
二手玫瑰的主唱梁龙上过一个不知名的谈话节目，爆了个料，说是非典期间，有个朋友给他打电话，称“王奶奶要见你”。梁龙一愣，“哪个王奶奶？”对方回了俩字，“天后。”
俩人就这么认识了，后来又一起参加了一个饭局，确定了恋爱关系。
但这段关系非常短暂，原因有二，其一是贫富差距，俩人一起吃饭，梁龙老是没钱结账，得在桌子下面偷发短信，让朋友送钱救急；其二他没明说，只透露了一点，跟谢霆锋有关。
吴秀波的前女友高维那也算摇滚果儿。
当年吴秀波从文工团辞职，去歌厅驻唱，高领毛衣、喇叭裤、蛤蟆镜、霹雳舞，一天能赚到惊人的一百块，敢去北京最贵的餐厅吃饭。
刘蓓还找了人捧他，一捧真成角儿了，全京城混夜场的都知道他，韩磊、韩红全比不上，黄格选还说，“他绝对是最讨女孩儿喜欢的。”
这些女孩儿里就包括高维那，从台底下仰着头看吴秀波，“他穿了一件白衬衫，白牛仔裤，一切都白得耀眼，又无比温暖。”
两人就在一起了，但聚少离多，吴秀波也不老实，四处拈花惹草。高维那只能装没看见，“任他有再多风花雪月，也逃不过我的爱情。”
可最后还是分手了。据说是因为高维那做了碗炸酱面给吴秀波，然后吴吃面，她擦地，刚擦干净，吴就掉地上一根儿，埋怨一句，吴又掉一根儿。两人随即一通大吵，分道扬镳。
徐静蕾也是正经的摇滚果儿出身。
王朔有一回接受采访，聊起徐静蕾，说她“在北京范儿是最正的，玩的邋遢帅，就是完全不修边幅的年轻人，我特别喜欢这种人”。还洋洋自得，“在我们北京这儿，50年代杰出代表是刘索拉，又能写字儿又能写曲儿；60年代杰出代表是王菲；70年代我希望是徐静蕾。”
的确，徐静蕾是谭咏麟铁粉儿，15岁那年曾在京广中心大堂彻夜蹲守，只为见谭咏麟一面。后来真被接见了，激动到大脑一片空白。
不过相对于这事儿，她跟王朔之间的关系，在国内艺术果发展史上更为出名。
当时王朔有妻有女，女儿叫王咪咪，问王朔为什么不在家住，要在外面住旅馆。王朔说写小说，王咪咪就说“写屁小说”，还说“我见过那个人，谁要以为小孩傻他自己才傻”。
然后王朔就跟老婆离婚了，徐静蕾也算押对了宝，被王朔介绍给了赵宝刚，拍了《一场风花雪月的事》，在演艺圈崭露头角，就跟当年鲍勃·迪伦把妮可推荐给安迪·沃霍尔一样。
后来有一年春节，邻居组了一个饭局，王朔在这个饭局上又认识了个果儿，叫王子文。
俩人之间也盛着不少风花雪月，据说有一回王子文深夜下飞机，王朔半夜起来给她包饺子。但这事一直在传，并无实料，也没人说得清。
不过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，王朔对待王子文的方式，就跟当年对徐静蕾的一样——把她推荐给了赵宝刚和冯小刚。于是，王子文参演了《男人帮》、[唐山大地震]和[一九四二]。
傻逼
很多电影里都有这样的艺术果儿角色。
除了我前面说的伍迪·艾伦那两部，还有1970年的[迷幻演出]——滚石乐队主唱贾格尔的电影处女作，演一个跟两个女人住一起的房东。
安妮塔·帕里博格扮演这两女人之一，她在戏外本就和滚石几位成员纠缠不清，戏里干脆本色出演，跟贾格尔来了一场真枪实弹的床戏。
贾格尔也可以说是精力旺盛，前年，他就以73岁高龄让女友怀上了他的第八个孩子。
坊间还有一传，说他和大卫·鲍伊有过3q经历。
说起大卫·鲍伊，的确，他对性别和种族都不大挑剔，非要问偏好的话，他更喜欢黑人，热衷多人行，且很乐于在多人行时拍摄小视频。
此外，他非常注重艺术果儿是否漂亮，而且还要够聪明，满足这两样条件，他才肯上床。
碧比·布尔便是这样一位女孩。
她是《花花公子》的封面女郎，大卫·鲍伊的枕边尤物，还睡过Aerosmith乐队主唱、摇滚圈最“器大活好”的明星、口技传奇人物史蒂芬·泰勒，并为其生了个女儿，取名丽芙·泰勒。
我不知碧比·布尔本人什么感受，但根据和史蒂芬搞过的艺术果儿们描述，史蒂芬“高超的嘴上技巧让人感觉像过山车，虽然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，但是会让你浪叫至死”。
电影[几近成名]里，凯特·哈德森扮演的艺术果潘妮·朗恩，便是以碧比·布尔作为原型。
片中有一支还没成名的摇滚乐队，在全国各地开演唱会，潘妮就追随在这个乐队身边。
她第一次出场，摇滚乐手们就问，你是不是果儿？她赶忙解释，“我们只是乐迷，不是果儿，不跟你们睡觉。”不过最后还是睡了。
[席德与南茜]里的南茜也是这样一个角色。
她的原型是南茜·丝潘更，一个把雷蒙斯、纽约娃娃这些朋克乐队都睡遍了的女人，并和性手枪乐队的贝斯手席德·维瑟斯来了场惊世骇俗的“朋克爱与死”。
这样看来，吉他或者贝斯这类乐器，用来暗喻男性■殖崇拜，好像也不无道理。
但为什么总会有女孩想跟明星上床呢？
一方面当然是时代原因，别忘了，六十年代除了摇滚兴起，还有性■放和妇女解放运动。
嬉皮士们高喊着“要■爱，不要作战”，公众性自由意识开始觉醒，纽约激进女权组织更是积极呼吁女性大胆追求个人权利和个人自由。
于是，艺术果现象开始出现，有一夜情，也有长期情人，更有甚者进阶为乐队的灵感缪斯。
而另一方面，则是心理原因。
这里涉及一个医学名词“Hybristophilia”，翻译成中文就是“坏男孩控”，指对坏男孩极度崇拜和痴迷，认为他们有■吸引力。
《坎氏精神病学词典》认为，这样的女孩子不甘于现状，讨厌平稳生活带来的安逸，满心想寻求更加刺激、充满不确定和危险性的生活。
摇滚乐手们的肆无忌惮、放浪形骸，于她们而言，是一种致命的吸引。而乐手扫动吉他时发出的躁动乐声与震颤，更是一种生理冲击。
这种冲击让艺术果们渴望挣脱与宣泄，通过像集邮一样把一个个乐手“睡服”，从默默无闻变成一个能被媒体报道的、与众不同的人，继而产生激烈刺激的满足感和成就感。
1969年2月，创刊不久的《滚石》杂志以“骨肉皮与其他女孩”为名出了一期特刊，第一次将“骨肉皮(groupie的音译)”——也就是艺术果儿的生活，以图文形式展现了出来。
特刊里写了艺术果们与明星之间的八卦，还登了一封八岁女孩写给乐手的“小黄信”，内容非常劲爆，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：
“她已经和17个乐手发生关系，其中4个是真正的众所周知的摇滚明星。如今，她又睡了个更有名的，她的价值再次获得提高。”
但你要说艺术果仅限于女性，其实也不是，比如摇滚圈的异数——詹妮斯·乔普林。
《摇滚歌手为什么’睡粉’？》中这样写她，“天生貌丑，性格粗犷，从不曾受男性青睐”。
直到她加入“大哥与控股公司”乐队，发现了自己声音的价值，后参加蒙特利音乐节，让整个摇滚圈为之颤抖，她才开始不缺男人宠爱。
甚至她在世的最后一年，几乎每天都会有不同的男性粉丝投怀送抱，求跟她睡上一觉。
原来男人也有成为艺术果的一天。
更加值得注意的是，“从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，无论搞乐队、做摇滚乐手或担当幕后，女性数量都远远少于男性。而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，不止女性地位，还有行业传统和市场规则。”
所以我至今想起乔普林，都还是觉得了不起。
同样作为女性的艺术果们，便不像她这般饱负盛名，除了个别几个如妮可、菲斯福尔，小有成绩，大多数都在八十年代末艾滋病恐慌时期，被当成对男人俯首贴耳的放荡女人。
尽管摇滚乐评论家理查德·戈德斯坦一直在澄清，“骨肉皮们享有很高的地位，她们并不是妓女，她们有些比乐手还懂音乐。”但反主流的观念还是遭到了保守社会风气的强烈冲击。
其实不偏不倚地说，艺术果儿，就是本身有些艺术造诣，并愿意追随在艺术家身边的女孩。
虽然外人看起来，她们更像是装逼未遂的傻逼，表面咂摸着浮华旧梦，私底下都是炮■关系，命中注定要去演那种傍艺术家上位的戏码，可偏偏放不下身段，又没资格端起架子。
但不是我说你，谁在谁眼里不是傻逼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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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考资料：
[1] 歷史上那些骨肉皮：從性符號到時尚偶像，JIM FARBER，2015.11.15
[2] 世界上最知名的骨肉皮：没有哪个女孩会抱怨大卫·鲍伊■虐了她，摇滚天堂电台，2018.06.15
[3] 摇滚歌手为什么“睡粉”？-魚老师，2017.02.18
[4] 就是想介绍几位传奇的摇滚女歌手而已，几灰魚，2016.04.19
[5] www.groupiedirt.com，groupiedirt，tumblr，2015.03
[6] 摇滚圈里那些叫春——哦，不，叫果儿的女孩们！-录人甲，2016.05.10
[7] 王菲生日快乐，马东，2019.08.08
[8] 与王朔和徐静蕾有关的日子，马东，2017.04.04
[9] Groupie，Wikipedi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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